“煤改气”能否挑起解决雾霾的“大梁”？

大气污染，许多城市将压减燃煤作为治理雾霾天气的应对选择，出台城市气化规划，实施“煤改气”工程。“煤改气”究竟能否挑起解决雾霾天气的“大梁”呢?

效果

近年，为解决供暖与治污的矛盾，每到北方供暖季，京津冀、青海、甘肃、新疆等地实施“煤改气”工程。

专家对煤炭和天然气在相同能耗下排放污染物量对比分析发现，两者排放灰粉的比例为148∶1，排放二氧化硫比为700∶1，排放氮氧化合物比为29∶1。天然气作为一种清洁和高效能源，市场需求旺盛。

“以前锅炉点火是用烂木头，抱上10多捆扔到炉里，半个多小时才能把煤点燃，黑烟还得突突地冒30多分钟。”太原市环保局党组成员王安才说，“因为点火时间长，而且很多小锅炉没有除尘设施，山西省冬季污染物排放浓度是非采暖期的3倍左右，冬季成了一年中大气污染最严重、空气环境质量最差的季节。”

为治理供暖季大气污染问题，山西太原两年间完成“煤改气”的常年运行锅炉400多台、分散燃煤采暖锅炉1100多台。“仅此一项，去年减少用煤25万吨，今年再减少20万吨。”

山西昌达隆供热有限公司经理张荣舟去年投入近3000万元，建成了太原市最大的燃气锅炉设备。他说，改造后每年可减少烟尘排放1500吨，二氧化硫550吨，灰渣2100吨。

在调整单一的高耗煤结构中，甘肃兰州采取“换血式”的治理措施，坚持燃煤锅炉“凡煤必改、应改尽改”。2012年完成363台3064蒸吨燃煤锅炉天然气改造，去年以“三步并作两步走、三年任务两年完”进行攻坚，到冬季供暖前，基本完成燃煤锅炉天然气改造，在主城区实现燃煤锅炉及其污染“双清零”。

记者前往兰州市际华三五一二皮革服装有限公司采访，该公司2010年起开始燃煤锅炉改造，去年10月完成生产验收。谈及“煤改气”后的变化，机电动力部部长袁献力说：“没有改造前，在企业工作，通常是穿着浅色制服进来，出来就变黑了。”　“‘煤改气’后厂区环境完全不一样了，非常干净。”

袁献力说，“‘煤改气’对企业的好处也不少。该企业车间是无尘车间，对空气洁净度的要求非常高，燃煤锅炉煤改气后，空气质量大大好转，安全隐患也随之减少。”

矛盾

山西太原市殷家堡村居委会副主任张计小提到燃气就一筹莫展。全村燃气取暖费有上千万元的缺口，村集体不得不先垫上60万元，给村民供上暖。“村里没有产业，村集体也没有收入。太阳一出来就停热，只能以节省为前提，走一步瞧一步。”

张计小说，自从2012年村里实行“煤改气”供热后，罩在村顶的“烟盖子”不见了，但随着天然气价格不断上涨，百姓直呼“过不起冬”。为此，他既担心“收费过高”百姓有怨言，又担心“缺口太大”供暖会中断。

记者走访西安、兰州等城市发现，“煤改气”面临的问题远不止此。城市地下管网分布错综复杂，城市储气库不足，“煤改气”会引起企业成本增加……

中航工业兰州飞行控制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田苗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天然气价格从去年的2.26元/立方米，涨到今年的3.6元/立方米，如果按新价格收取暖气费，供热费用缺口将达1000余万元，还不包含水、电费用。

“如果气价再提上去，电价、热价不变，则亏损将飙升。高额亏损，企业将难以承受。”田苗说。

有专家认为，天然气环保优势显而易见。然而，成本高和气源不足是掣肘“煤改气”的两大因素。加之我国“富煤缺油少气”的能源结构，以及天然气自给率低、需求增长过快、季节性波动大等因素，供需矛盾将长期存在。

中国石油大学中国油气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董秀成认为，由于雾霾天气，各地加快了气代煤计划，促使天然气供需失衡现象更加严重。进入冬季取暖期，如果出现极端天气，或许会导致天然气瞬间供应能力不足，进而出现供应紧张。

建议

山西省社科院能源所副所长王云珠建议，供热企业要摆脱用气供暖的亏损，需要更多财政支持。只有政策配套补贴到位了，才能调动企业的积极性。另外，应继续深化天然气价格形成机制改革。长期实行低价格政策，易造成资源消费过度扩展和浪费。

“使用清洁能源关乎环境质量改善，但各地‘煤改气’应因地制宜，量力而行，合理安排进度。”王云珠说，“同时，应积极探索用电供暖、空气热源泵供暖，开发利用地下水热源、污水热源，并加快对煤层气、页岩气等非常规天然气的开发利用。”

能源部政策法规司原副司长朱成章认为，“煤改气”需要做好几项工作：

一是制订天然气替代和补贴战略。我国一次能源消费中天然气消费比重过小，尽管天然气干净且资源丰富，有可能成为第三次能源转换的桥梁，但毕竟目前的数量有限，近期不可能完全实现“煤改气”“油改气”“电改气”。因此，必须制订天然气替代战略。考虑到雾霾和气候变化，“煤改气”要以城乡民用和第三产业用气为主;“油改气”要以汽车用气为主，天然气对石油具有竞争力，而对煤炭缺乏竞争力，政府应通过直接投资或通过财政、税收、环保等优惠补贴政策予以支持。

二是抓紧进行石油、天然气、电力等资源商品的价格改革。实话实说，价格特别是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条件。由此，可以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当前我国天然气和电力价格偏低，对“煤改气”“煤改电”的合理开展不利，应当抓紧时间搞好天然气和电力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天然气和电力价格要考虑价格水平、价格结构和各种能源比价的合理化，要实施季节差价、峰谷差价、可中断价格和民用天然气和电力的阶梯价格，加大储气、储能设施建设的价格政策。

三是做好天然气替代规划。目前，我国天然气属于卖方市场，以供定销，所以首先要弄清可供的天然气数量，然后根据国家的天然气利用政策规划消费领域，并协调“煤改气”“油改气”和“煤改电”“油改电”的关系，以及天然气对电力、热力的替代。

四是签订合作的同时做好改气的基础设施。计划经济靠计划、市场经济靠合同，如果既无计划也无合同，必然一哄而起。为了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应鼓励天然气供应企业与用户签订合同，并按合同需要提前做好天然气管网和储气设施，为天然气替代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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