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央行中的“她们”：女性越多越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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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范围内，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中女性成员占比越来越高：截至2018年6月，全球共有13家央行由女性领导，其中著名的有俄罗斯的Elvira Nabiulina、以色列的Karnit Flug，以及大名鼎鼎的前美联储主席Janet Yellen。然而，人们对女性在各国货币政策委员会中扮演的角色并不熟悉。

为什么我们会关注到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中女性占比情况呢?这主要是因为性别或者风险偏好差异可能会对货币政策的最终制定产生一定的影响，而这方面研究近乎空白。

1  货币政策委员会的组成

目前大多数关于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的研究多集中于其货币政策立场，也就是常说的“鸽派”/“鹰派”，鸽派偏向于宽松货币政策，而鹰派往往偏向于紧缩货币政策，会对货币政策的制定产生影响。

研究表明，货币政策委员会的成员构成，尤其是其多样性，会影响政策的制定：Blinder(2007年)、Blinder & Morgan(2005年、2008年)认为委员的差异性和多样性能够提高货币政策的有效性;Besley(2008年)、Hix(2010年)和Eijffinger等(2018年)也觉得成员差异化和货币政策的有效性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因此，从理论上讲，优化货币政策委员会的组成，有利于货币政策决策。

如果成员差异性真的很重要，那么在货币政策制定中，决定差异性的关键特性是什么呢?Chappell Jr. 和McGregor (2000年)是最先研究成员性别差异的，通过将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成员在1966年至1996年期间的投票行为，按照货币政策立场，分为“鸽派”/“鹰派”进行统计，结果发现，在这期间任职的7位女性中，有6位是“鸽派”，且在13名“鸽派”成员中相对温和。

Bennani等(2018年)回顾了1994-2008年期间美联储的121次货币政策决议会议，发现女性委员多持反对态度。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关于性别差异对货币政策制定影响的最新研究，要么局限于一家央行，要么将通胀因素与委员性别混在一起，有失偏颇。

2  各国货币政策委员会的女性成员

在最近的一篇论文(Masciandaro等人，2018年)中，我们构建了一个包含103个国家在2002-2016年期间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中女性人数变动的全新数据库。不得不说，建立这个数据库绝非易事，这是因为官网上的央行成员信息不太齐全，大多数情况下，只对外提供委员会成员的名字，未标注性别，需要逐个手动搜索确认。

经过我们的努力，数据库可以帮助我们全面了解各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的性别构成。图1数据是首次公开，能够清晰直观地显示出2016年世界各国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的性别分布。

图1 2016年女性在货币政策委员会中所占比例

 资料来源:Masciandaro等人(2018年)

数据显示，在统计样本中，约有20%国家的货币政策委员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女性。同时各国之间的差异也非常明显：女性占货币委员会全体成员的平均占比只有14%，但加拿大、瑞典、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这些国家却能达到60%左右。

之后我们又统计了女性在货币政策委员会中占比的变动趋势。如图2所示，总体上来看，女性占比呈上升趋势。在委员会人数规模基本不变的情况下，女性占比从2002年的11%增长到2016年的16%，在2012年之后迅速上升。需要说明的是，与此同时，担任州长的女性比例也在稳步上升，从不足9%上升到16%左右，女州长的比例同样也在2012年之后开始大幅增加。

图2 女性在货币政策委员会占比总体呈上升态势，2002-2016年

 资料来源:Masciandaro等人(2018年)

接着我们开始探究女性在货币委员会中占比提升的原因。考虑到各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中女性占比差异较大，我们仅选取了女性参与度较高的地区作为研究对象，试图归纳出其共性。结果发现，性别平等指数、收入水平或法律制度等特性与女性成员占比相关度极低，央行女性占比的提升才是货币政策委员中女性成员人数的增加的根本原因。

3   在货币政策制定中，女性是否重要?

委员会中女性占比提升是否会影响货币政策的制定?为了研究性别差异对货币政策决策的具体影响，选用能够体现货币政策前瞻性的泰勒规则，即通过通货膨胀率和产出增长率来调节目标政策利率，并在其中加入女性占比等变量。结果表明，在同样的通胀水平下，女性在委员会的比例越高，利率就越高。从实际影响上看，通胀率每上升1%，女性成员所占比例为50%的利率就会比占比为10%的利率高出30个基点。这就意味着，女性成员在央行货币政策制定上，尤其是在遏制通胀方面，更为积极。

随后，我们通过深入研究2000年至2017年期间瑞典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每位成员的投票行为证实了上述结论，在每次会议上，女性为对抗通胀，比男性更倾向于提高利率。

4  女性在货币政策制定方面非常重要

综上可知，我们通过充分的研究论证为货币政策委员会的成员分析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具体来说就是成员性别差异会对货币政策决策产生重要影响。在实证分析中，由于潜在的内生性问题并不像其他决策领域那么难以控制，我们通过利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和广义矩阵法(GMM)进行拟合，实现误差的最小化。最终研究结果反映了女性在决策中的共性，即女性比男性更厌恶通货膨胀等带来的风险，从而倾向于采取更积极的措施来抑制通胀。

▍原文

Why women matter in monetary policymaking

▍作者

Donato Masciandaro，博科尼大学经济学教授，金融监管经济学主席

Paola Profeta，公共经济学副教授，博科尼大学Dondena性别倡议协调员

Davide Romelli，都柏林三一学院经济学助理教